第一个梦 在经过了漫长的无意识睡眠之后,我睁开了眼睛,迎接第一缕阳光。伴随着光线映入我眼帘的,是一张留着稀疏小胡渣,浅棕色卷发,英俊硬朗的男人的侧颜。 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,仔细端详着这名在我身边还在熟睡的男人,他小麦色的肤色和深邃的五官不像是我认知中的任何人,。我起身,整理好身上的洁白及地长裙,在不惊扰到他的情况下找到房间中的镜子。果然,镜中的我,也宛如一名毫无瑕疵的欧洲贵妇人。 “宙斯大人,早上好……”门外有声音传来,一群穿着侍卫打扮的人一边鞠躬一边守候在门边。“……还有墨提斯大人。”他们的后半句,明显是对我说的。 我转过身来,被唤宙斯的那个一直沉睡的男人已经醒来,他的装束十分普素,腰部以下由轻薄的羊毛织物覆盖,上半身仅左臂有白色披褂缠绕至右下腹,结实的胸腹肌和右臂三角肌,肱二头肌毫不遮掩,头上戴着象征着众神之王权利的王冠。 他走到我身边,俯视着比他矮两个头的我,气场十足让我无法躲闪,然后在我额头上留下一吻之后离开房间。 侍卫再次鞠躬之后关上了房间的门,只剩我一个人呆坐在椅子上。刚才那个男人,毫无疑问,就是青年时期的古希腊众神之王宙斯。我现在所在的地方,应该就是奥林匹斯山。而我现在的身份,恐怕就是宙斯的第一人妻子,初代智慧女神墨提斯。 想到这里,我感到脊骨处传来一阵深深的凉意,因为我没记错的话,希腊神话中墨提斯最后的结局,是被宙斯…… 晨曦时间过后,我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奥林匹斯宫殿里,所有的其他大小神明都对我敬而言之,看起来,我身为的这位墨提斯大人不是特别平易近人呢。从周遭神民的交谈中,我了解到,今天是宙斯大人接受大地之神盖亚与天空之神乌拉诺斯神谕的日子。 我依稀记得神话中那条神谕的内容——墨提斯将会为宙斯生下一个无比强大的儿子,从而推翻宙斯的统治。而也正是这条预言的原因,宣告了墨提斯悲剧的命运。 不知不觉中,我已经到达了奥林匹斯宫殿的门口,再往下便是下往人界的道路,是逃离的本能驱使我一路来到这里。 “墨提斯大人,您是要到哪里去呢?”一位艳美的女神拦住了我的去路。 赫拉……未来的奥林匹斯天后,宙斯将来的正妻…… 此时的她地位明显低于我,语气也显得非常恭敬。 “我……下山去见故人……”我回答她,现在的我,的的确确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。 “是吗?墨提斯大人,那您就去吧。不过您要记得,您是天后,是宙斯大人的妻子,请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呢。”赫拉的言语中充满了挑衅。“在您不在的时候,我会陪伴在宙斯大人身边。” “……随你意愿……”她才是迟早将成为唯一天后的人,我并不需要跟她有所计较,这是我无法改变的。 顺着墨提斯记忆的碎片,我来到了一处较为繁华的人界村庄。一位金色卷发的半身赤裸的少年看见我之后,很开心地迎接我的到来。 我与这个少年盘坐在小河边上,他向我诉说着他这几个月的见闻。少年如同一颗闪耀的星星,用温和的话语将我心头的烦闷一扫而空。 “……波洛斯?……”望着少年俊美的脸庞,我轻轻唤起一个名字。 “我在这里……墨提斯大人?”少年有些疑惑地回应了我。 我回忆起来了,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,他还是个无父无母,气息十分虚弱,奄奄一息的神之子。他在一场众神争霸大战中存活了下来,我看他可怜,于是将他救下。那时我还未成为宙斯之妻,为了避免将来给他带来不幸,我将他带下奥林匹斯山,让他在人界生活,并取名为“波洛斯”。 波洛斯原本应该是我与宙斯的儿子的名字,本应是司掌万物的创造的发明之神,只是由于宙斯对我所做之事的原因,我并未能生下这名男神。 原来是这样,墨提斯将自己未来的美好憧憬,都寄托了在眼前这个少年神明身上,所以才会赋予他波洛斯这个名字。 波洛斯的出现完全超出了我的希腊神话知识范围,但我感觉他也许是这个世上墨提斯唯一能够亲近的人了,于是我将我所知道的,以及未来所可能发生的事情,全都告诉了他。 “待今日黄昏,宙斯聆听完神谕回到我与他寝宫之时,我将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,从而被他所吞噬,成为他肚子里的智慧的源泉。” 听完我的话之后,波洛斯沉默了许久,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。“……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,墨提斯大人,你怎么会知道……?” 我摇了摇头,打断了他接下来的问题,毕竟,我不能告诉他我并非是他所熟知的那个墨提斯,这一切原本应该只是一场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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