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乡之客(gl)

伊芙琳

他乡之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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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轻舟X若克琳

（本文纯属虚构）

伊芙琳

他乡之客
夏轻舟X若克琳
（本文纯属虚构）
“...这些都必须亲自目睹，不能仅靠耳闻，因为百闻不如一见...“
若克琳从小喜欢读书。她总会在家中舒适的书房，阅读书本上奇妙的故事，从波罗的漫游，曼德维尔爵士的旅行....
“中国的国土是个连绵不绝的大陆，没有把它分开的东西...”
每每读到这句话，总让她眺望窗外，极力远望隐没在烟涛微茫后的土地，似乎能窥见一隅神奇。
小若克琳总会缠着曾到过中国本土的父亲问这问那的，“哦，父亲，请问我什么时候能踏上中国的国土，亲眼看看着那片大汗的土地。”
“没什么值得一看的，”父亲总是不耐烦地挥挥手，“大汗的土地不过是故事中的戏言。“他有时会加一句，”比起这个，我更想回里斯本。”说着又念叨起里斯本的酒吧和饭馆如何如何。
“‘船在海上，马在山中。’”若克琳若有所思，看下窗外，“您总是这么描述家乡。但我看...”她一指繁忙的海港以及远方淡色的丘陵，笑道，“这里不也如此？”
虽然父亲这时会骂骂咧咧地轰走她。

有时若克琳也会在澳门的街道上漫步，试图寻找文人学者笔下的文治教化，四通八达的道路，以及怡然自乐的百姓，好奇这些，是否在澳门留下痕迹——虽然她遇到的，多半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劳工，都在闷头闷声劳作，只会用半生不熟的葡语，夹杂着土话，语焉不详地回答她的询问。虽说间或有上门办事收租的官员，总是暮气沉沉的，说起话来让她昏昏欲睡；也许书上写的“如沐春风”，是说如春风一般，催人入眠吧？
于是若克琳更好奇，那片土地会是什么样子，她对着书上的地图，描画着土地的轮廓，想象着澳门之外的山川；尽管传教士编纂的语言课本总被诟病枯燥乏味，她依然兴趣盎然地学习那繁复的语言。
尽管当地人似乎还是听不懂她说什么，只会诺诺应和着，接过她递上的银币。

“...”
一日，若克琳见父亲对着一封书信沉吟不语，又对着地图指指画画，似乎很烦躁。
“父亲，什么事这般烦躁？”若克琳关心父亲，问道。
“中国天子...应该说“有一个”天子的信件刚到，”父亲冷哼，“请求我们葡国发救兵援助，说什么鞑子威胁甚急一类的。”他将书信随手抛开，砸下桌面，“好像中国现在好多天子...算了都一样。”
“啊...”若克琳草草扫过书信上的葡文译文，很是不解：为何书上强大的中国天子，现在却向葡国在东方这一角落求援？
“哼，”父亲似乎看出她眼中疑惑，”早说了书上的不过是戏言。这些年，中原一直纷争不休。前几年你还小，不懂事；记得我那会随着军队北上，莫名其妙就被对方打发回来了，连所谓鞑靼人长什么样都没见过，也就看看中国南边有什么了。“提起往事，他还是愤愤不平，暗暗啐了一口。
若克琳难得听父亲回忆往事，一提他曾在中国本土行军，不由兴奋。
“哼，这次可别想只用这点钱打发咱们。”父亲置之不理，将书信扣在桌上。
“但，”若克琳点点地图，“倘若我们葡萄牙人不答应，他们荷兰人、西班牙人借机插手呢？”她指指海图南部的（荷属）巴达维亚和（西属）吕宋，若有所思，“先前荷兰人丢了福尔摩沙，大概也想找个跳板回来吧？”
父亲看着海图，沉吟片刻，没说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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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说歹说，父亲决定派若昂队长带领三百人，连带一批军械前往“奎林”，“至少卖那个’明天子‘个面子，切不可做什么亏本买卖。”他特别嘱咐一句，若昂队长捋捋小胡子，笑笑。
一旁读书的若克琳听闻，忙缠着父亲，让军队带着自己也去。
父亲起初嗤之以鼻，“一个女孩子，在战争中能做什么？”
“为海伦，希腊人打了十年仗，不也觉得值得？”若克琳笑道。
父亲没说什么，只是转身询问若昂队长和护卫西芒意见。一听若克琳也想前往，两人都面有喜色，纷纷点头赞同。
“但你们可要保护好她安全，不可随她性子乱来！”
若昂和西芒听进去没有呢？
至少若克琳没有。

若克琳身下的马儿不断打着响鼻，嚼着什么，拖着步子带着若克琳前进；若克琳安坐在马背上，睁大碧眼，打量着懒散阳光照耀下，那葱茏的丘陵，繁茂的林地，以及汩汩流过的清澈溪流；她顿觉神清气爽，尽管身边衣着华丽的士兵不时骂骂咧咧的，抱怨湿热的环境。行了数日，虽说奎林”已不远，他们早就不耐。
“哦，神父阁下，”若克琳纵马，赶上骑着小驴领头的托马神父，“请问汗八里在什么方向？”
“汗八里吗，”神父微笑，指向丘陵，“就在这丘陵之后，只是‘汗八里’，是百余年前的旧称，现在那里是‘北京’...”
“咱们可不在乎，”若昂不屑地哼一声，“只要咱们的亚丰素陛下还在里斯本的宫殿，咱可不管巴黎是不是改名埃克托，何况北京呢！”
若克琳静静望向连绵的群山之后。
溪水依然静静向东流过。

不知走了多久，天色将晚，队长决定在邻近镇上休整，命军士就地解散；又带着神父、小姐数人，找到镇上“最像样”的客栈；老板恭恭敬敬出迎，听着神父一口浓重的官话，不住点头，将众人引进去；虽然客店寒酸简陋，不比自家府邸，不过若克琳还是好奇地四处打量，尤其注意墙壁上是否有什么墨迹；因为她在书上看到，中国文人总会在酒醉后在墙壁上涂画，书写胸臆；虽然墙上只有伙计懒得擦掉的涂鸦而已。店中其他人有的畏惧，有的鄙夷地偷眼看着这一行人，私下似乎议论什么；若克琳碧眼扫过，这些衣着简朴的人对上她的目光，进而瑟缩到角落，低头不语。
不久店家端上一小盘清蒸鱼，不住致歉；虽说队长等人不住抱怨这个那个，若克琳觉得鱼肉味道至少鲜美，茶水虽清淡，不过比起在澳门喝到的，有种别样的滋味。
她小口喝着茶，饶有兴味地看着客店众人；几个军人大咧咧，乱哄哄地闲扯什么，多半是抱怨水土...以及一些若克琳不太想听的东西，于是她转过视线，看着其他客人；但他们多半愁眉不展，唉声叹气；一想到书上写到所谓“教化之国”，此情此景不免令她有些失望。
她单手托腮，轻叹一声，百无聊赖地扫视着，瞥见角落一人；那人做书生打扮，轻摇折扇，神态甚是潇洒；他身穿一身青衫，头巾上别一根翠羽，衣着静雅，肤色白嫩，说不出的俊秀，双目炯炯有神；再看他抬手招呼上饭菜，动作落落大方，一口官话爽利清脆。
若克琳在澳门见的多是贩夫走卒，死气沉沉的官员，哪里见过这玉人般的公子？她心中暗道，“还有这般美貌公子？”不想无意念叨出声。
一旁的西芒听到，轻蔑地笑一声，“不过是群蛮夷，哪里比得上我们葡萄牙的小伙子。”
“可不能这么说，”神父摆摆手，“当年，北京那位徐学士可是一直虚心请教咱们国家的事...”
虽然没人愿意听他絮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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换做平时，若克琳或许会多打听点故事，但此时她只是饶有兴味地打量公子一举一动；那青年听到叽里咕噜的议论，也瞥了眼几个葡人，漆黑透亮的眼眸闪过几分好奇，目光扫过若克琳，见她那一头漆黑的长发，映衬雪白的肌肤，双眼却碧绿，似乎也有些惊奇；若克琳对他轻笑下，青年却已转过视线，摇着图案素淡的折扇，打量着店中众人。
饭菜端上，青年用餐动作十分文雅，但那碗河鱼面似乎只吃几口就放到一边。他又捧起茶杯，小口啜了一下，似乎嫌弃茶叶生涩，只是摇摇头，就将茶杯放到一旁，继续举起折扇，静静思考什么一般。不过不久公子身体似有不适，只见他眉头轻蹙，脸颊发白，下唇轻咬，左手搭在腹部，轻轻按摩着，不过神态动作依然清秀俊美。
若克琳此时才注意到他腰间挎着的长剑，于是拉拉身边的西芒来看，“你看，那青年还会使剑呢。”
西芒曾师从意大利名家佛兰切，对剑术自有一番见解。他捋捋小胡子，扶下腰间长剑，“不过是灰做的苹果...”
也许是应和他这评语，桌上的一个酒杯突然炸开，溅得桌边几人满身；若克琳起先讶然，但见几人骂骂咧咧的狼狈样子，颇为滑稽，不禁咯咯直笑，连带着小耳环都叮叮作响。
她眼角看到一根竹筷轻轻落在桌面上。
她的目光不自觉转向桌边公子，只见他一只手把玩一根竹筷，随手向上一扔，闷响一声，筷子插入屋顶数分。他斜眼看下葡国众人，一手继续按揉腹部，神情称得上气定神闲。
店内鸦雀无声，众人目光也纷纷转向那位公子，低声议论什么。西芒抽出随身长剑，一敲桌子，对着那公子骂了几句——自然，公子听不懂，也不在意，只是微笑下，垂下眼睑，小口喝茶，一手按摩肚腹，一手轻摇折扇。
神父性情和善，忙解劝几句，于是用生硬的官话问候道：“那位朋友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？”
若克琳听到公子朗声回复一句，什么“红毛鸟语，听着聒噪。”
不知为什么店里传来阵阵笑声。
“这人说了什么？”若昂队长气急，对着神父质问道。
“什么‘红色羽毛的鸟说话’的，听着吵闹一类的吧，”神父挠挠头，四下看一圈，“可是也没看到什么鹦鹉啊。”
当然若昂不愿就此了事。他抽出火枪，随手填上弹药，咒骂几句，对着公子抬手扣下扳机。
若克琳不禁捂住口惊呼。若昂自诩“果阿快枪手”，这一下要是...
金属碰撞之声响彻客店。
“啧...”
硝烟慢慢散去，公子的头巾飘忽落下。
折扇横在他面前，扇骨下陷几分。
众人才注意，他这把折扇，实际扇骨由镔铁打造，疏忽间挡住火枪，但是却将头巾打落到桌上。
露出了那一头女子长发，那乌黑柔顺的色泽，在灯火照耀下仿佛生辉。
若克琳恍然大悟，拍手笑道：“原来是姑娘呀，怪不得这般美貌。”但目光对上这位姑娘的眼神，才发现她秀眉一竖，原本温婉的脸上，满布杀气，又不由得一惊。不过那姑娘似乎察觉她那双碧眼中的惊骇，微微一笑，又恢复柔和的神色，只是眼神中还有敌意。
“公子”舒展下扇面，因为扇骨凹陷，展开慢了好多，但是动作依然潇洒。“他”来回看了看扇面上的图案，轻声念叨着什么：“关山难越...” “他”轻抬眼，寒光闪过。
若昂冷哼：“东方人，行事果然怪异。”说着又要填子弹。
神父忙横在两人之间，苦劝几句，才让他放下火枪；又连连对着“公子”赔不是；谁料“公子”将腰间长剑拍到桌上，点点一旁怒气冲冲的西芒，“那边的朋友，怕不是想要比比剑？”
神父传达之后，西芒果然提起长剑走到之中空地，连连用剑尖击打地面挑衅。那“公子”微微一笑，提起佩剑，轻巧起身，眨眼就到近前；她长剑出鞘，剑尖在灯火下就如散着青芒，寒光冷冷；再看“公子”相貌，温润而不失俊俏，真如玉人一般。她做个行礼手势，静待对方；西芒素来鲁莽，只如斗牛犬一般咄咄逼人，哪还有什么雅兴？
若克琳单手托腮，目光流转，对“公子”又多几分“倾慕”。
神父抱头叫苦，忙劝：“中国人擅长武术，要小心...”
“公子”轻笑，回手突然一剑，冲着对方肩头削去；西芒没见过这般快的出手，敦实一惊，总算有名家指点剑术加持，艰难闪身，抬手一挡，火花四溅。若克琳一旁看着，不禁拍手叫好。剑尖碰撞着，火星点点，不一会就觉眼花缭乱，于是若克琳揉下眼睛，注意两人动作如何；“公子”姿态不似搏斗，而如闲庭信步一般，轻描淡写拨开长剑，反观西芒自无这般轻松，而是气喘吁吁，更如斗牛犬一样，若克琳看得忍不住咯咯发笑；“公子”眼中寒光一闪，突然一挑，轻巧将西芒的长剑挑落在地；她乘势一跃，剑尖直指对方胸口，西芒不得不举手投降。
若克琳看得欣喜，不禁拍手叫好；店中众人本来死气沉沉，一听她那清脆的叫好声，见那“红毛番鬼”服输，也轰然鼓掌叫好。
“公子”嘻嘻一笑，收剑还鞘，对着店中众人行礼道：“不才，夏轻舟。“
店中有几人窃窃私语，转而有人拍手叫好。

伊芙琳

“公子”躬身行礼，随手拿起一壶酒，轻巧地倒满一杯。她潇洒举杯，饮下一口酒，继续道，“鞑子近日来势汹汹，沿路定将残害百姓；某素感史公大义，此时怎能眼瞧着鞑子肆虐？”她提起长剑，剑鞘敲在桌面上，“古人云，丈夫生世，当带七尺之剑；某虽不是丈夫，也当为民出力！”
虽然神父等人听得不甚了然，但听得众人一片叫好，也不禁拍起手来。
轻舟发言激昂，可喝彩声稀稀落落散去，民众又想到鞑子兵沿路暴行，不禁惶惶然；一教书先生打扮的人，捂住头发，作叫苦不迭状，唉声叹气。
“要是头皮发痒，还不趁早剃了！”公子瞥一眼那先生，冷哼。
“那还不是因为天太冷...”教书先生护着脑袋，在众人一片笑声中，灰溜溜退了出去。
“哦，原来你也是与鞑靼人交战！”神父拍手，跟身边不解的人解释了什么。
轻舟耳中听来，就是一片叽叽喳喳的，冷眼扫过去，低声怒道，“我国的事情，红毛鬼少指指点点的！”她的眼神对上若克琳好奇的碧眼，似有些惊讶，脸上掠过一丝红晕，目光也舒缓几分。
”啊，先生...我是说，公子，不对，小姐，您误会了，“神父听闻忙解围，”这么说咱们还是一路人呢，你看，“他抽出文书，指点着，”你看，明天子说了，请我们葡萄牙国增援，必有重金...我是说，必能增进葡国与中国的交情啊。“
夏公子听后，微微一笑，也没说什么，只是微微躬身一下，像是不在意，也像是赔不是。
“哪位天子？”有人突然发问。
“就是这位...哎呀，这个汉字念什么...”神父拿回文书，仔细辨认信件上的称呼，但是犯了迷糊。
“那自然是现今做了天子的桂王爷。”有人接话。
“这说什么，天子明明应该是唐王爷的子孙来做。”发问那人猛拍案，“桂王何德何能，竟敢僭越...”
“听闻朱三太子爷南渡，率众抗清；你们怕不是忘了谁才是真龙天子的子嗣哟。”又有人说道。
说着店内诸多人吵嚷起来，又吵什么“三水”，“肇庆”一类的地名，若克琳听得云里雾里，也不知他们为何争吵，于是转向神父询问。
但神父只是挠头，就这灯光细细阅读文书，一边低声念叨：“对啊，哪位天子...”
“公子”清清嗓子，“既然都是打鞑子，和哪个天子做名堂有什么相干？”
店内安静许多，虽然仍有怨言，但压下好多。
见葡国众人表情似不快，夏轻舟笑笑，“适才误会了，原来是朋友。”说着往杯中倒了一杯酒，随手将杯子甩向桌子。
杯子在不偏不倚，正落在若克琳面前，一滴也没洒出来。
“请了，”夏轻舟笑嘻嘻地敬酒，“不喝可不够朋友啊。”说着举起自己的酒杯一口饮下。
神父愣愣地看着杯子，似乎心中已经开始运算什么，默念着一堆数字。
“这是...妖术！”西芒依然对先前失利不悦，低声咒骂什么。
若克琳笑出声，也像模像样地做出敬酒动作，喝一口酒。习惯葡萄酒的舌头，接触这种酒还有些不适，她不禁咳嗽几声；但一想是公子倒酒，感觉上又不同了。
“公子”看得不禁发笑，道：“葡国男人不喝酒的吗？”她轻巧走到若克琳身边，“还不如女孩子家。”她举起杯，像是示意是否再饮一杯。
神父正打算解释什么，若克琳咯咯笑出声，红唇吐出几个虽不标准，但清爽的官话，“乐意。”说着伸手挽起轻舟的手臂；轻舟开始不适应洋人礼数，有些拘谨；但她生性活泼，自然而然地牵着那位小姐坐到桌边，斟酒叙谈；没想到颇为投机；这洋小姐对中国历史、山川风光，人文教化很好奇，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，虽然官话并不流利，依然努力地询问；轻舟也乐得解答，两人在桌面上比比划划，说笑不停。
只是说着说着风光，轻舟念叨了什么“青山遮不住...”便面带神伤，不过眨眼间，再次满面春风；虽然一只手藏在桌下，搭上腹部，不住揉搓。
葡萄牙国众人见插不上嘴，也不想讨没趣，纷纷闷闷回房，唯有神父仍在日记本上写什么，队长在他耳边吩咐什么，神父草草答应几句，埋头写作。
过不多时，店主上前，恭敬行礼，在神父耳边念叨几句什么，神父点点头，见二女聊得差不多了，才凑上前，咳嗽几声，“若克琳，轻舟公子，有点小事...”
“请讲，”轻舟微笑下，白嫩的脸颊微微泛红，手指在桌面上画着什么。
“是这样的，”神父清清嗓子，“店主请我转告下，那个...”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，“两位女士能否，住一个房间？客栈客人有些多，他觉得...”
若克琳侧过脸，对着轻舟嫣然一笑，耳环叮当，与轻舟点点头。
神父松口气，默念什么，又拉过轻舟，低语道：“队长吩咐明日早点启程，但是...总之，不知能否烦劳您多照顾我们这位小姐？”说着从口袋拿出一摞金洋，推向轻舟，但轻舟只是摇手不收，再三劝说，神父才顺势将金洋塞回口袋，好像舒了口气；不久也道了晚安。
不知聊了多久，直聊得夜深人静；两人虽不觉疲倦，但总该回房就寝了。轻舟挽着若克琳的小手，站起身，引着她走向房间，依然轻声交谈，只怕吵着客栈其他人。
只是走着走着，轻舟突然皱眉，低声呻吟一声，“嘶...”一手搭在捂住腹部，不住按揉。

伊芙琳

“哦！”若克琳感到不对劲，关切地扶下轻舟，注意到轻舟“公子”脸色发白，额头渗出的冷汗，早已浸湿了垂下的发丝；虽然眼神看似无所谓，但是银牙紧紧咬住下唇，“公子，身体...不舒服吗？”她一时不知所措，也不知如何表达，不经意说了几个葡语词。
“没什么...”轻舟摆摆手，勉强笑下，“旧疾...我是说，小毛病，就是你们说的，身体不舒服。”
但是修长匀称的身体似乎因为疼痛，微微弓起；一只手用力在腹部按揉着，几乎陷入腰间。
“哦天，”若克琳察觉，忙让她靠在自己身上，一手搭在轻舟的手上，顺着一同按摩着。
虽然“公子”平素习武，不过手背肌肤摸上去仍很细腻。
她搀扶着轻舟回房，轻舟低声道谢，无力地倒在床榻上，喘息着，
“哎呀，这可怎么办呀...”若克琳苦恼地看着微微在床上辗转的轻舟，为之揪心，“夏公子，这该怎么办？”
“...一会就过去...嘶...”
只是坚强的轻舟“公子”，面色惨白，滴滴汗珠顺着额角流下。
若克琳若有所思，试探性地伸出小手，再次轻抚着轻舟那双细腻的手上，握紧她的手，慢慢而耐心地按摩着她的腹部；轻舟腹部平坦，因常年习武有些柔韧，此时因为疼痛显得湿润；在若克琳耐心地按揉下，轻舟神色也渐渐放松，眼中透出感谢之意；她深吸口气，腾出手来，也不顾擦擦额头的汗水，而是单手伸进衣襟，从中拿出数个小包，指着青色的小包，指指桌边水壶，又指指腹部，似乎示意什么...
“啊！”若克琳拍下手，“这是药吗？”并做出喝药动作。
轻舟点点头，似乎笑了下，又因为不适闭眼皱眉，紧紧捂住腹部，轻声闷哼。
若克琳不敢怠慢，忙抓过几个小包；把青色的拆开，倒入装着温水的茶杯中，见药粉缓缓溶入，又将茶杯递给轻舟，“公子“一口饮下，感激地点点头，继续躺倒休憩。
“中原药物，还真名不虚传，”见“夏公子”身体似乎好了许多，若克琳回想起书上关于医术的记载，松口气，她草草更衣，回到卧榻边上，静静看着那小睡的清秀脸庞，心中欣慰。
她伸个懒腰，思考应该在哪儿睡，无意中目光又落在数个小包上——当然，写什么她都不认识，于是好奇地走过去打量——虽然她知道不该乱动别人东西。“这个又是什么？”她的目光落在一个装饰精美的小包上，见上面花纹繁复，用料精细，必不是寻常之物；不禁浮想联翩，小手忍不住扯开上面的丝线，往里看一眼...
“阿嚏...”
粉末扑鼻而来，虽不如嗅盐那般刺鼻，甚至有种药草香气，但依然令她鼻子痒痒，于是赶紧拉好丝线，掏出手帕擦掉流出的眼泪。
“若小姐，别是着凉了吧，”轻舟轻柔的嗓音传来，关切地呢喃着，“时候不早了，您也请睡下吧。”
“啊，您先睡吧。”若克琳无意纠正她，只是擦擦脸蛋，笑道，“Boa Noite。用你们的话说，晚安。”
不过夏公子没有回应。透过烛火，看到她依然汗湿的脸上平静好多，胸口不住起伏，微微打鼾。
若克琳微笑下，准备念下祈祷词，于是准备跪倒在床边...
奇怪，怎么有些
的确，她觉得眼前晕乎乎的，大概是累了吧；她看着烛火影绰绰，只想昏昏沉沉的睡过去...

伊芙琳

“汉儿尽作胡儿语...”
轻舟惊醒，见床头烛火仍淡淡地烧着，安心了几分。
怎么梦到读书那会的事情...
她苦笑下，扶着脑袋，一手搭在腹部轻轻按揉。腹中依然隐隐作痛，左上腹到右腹似乎有绵绵的灼烧感…
不该多贪那几杯...
但是…
她轻笑下，看下身边的卧榻。
没人。
奇怪，这女孩去哪儿了？
她环顾下房间，不见若克琳的身影，不禁有些奇怪。不过那夷女性情活泼，也许正和同乡叽叽喳喳什么也说不定。
她轻轻咳嗽几声，觉得喉中干渴，随手拿起桌边茶杯，“咕嘟”一声，饮下一口已然放凉的茶水。
那是什么...茶叶？不管了...明日还得赶路呢...
轻舟放下茶杯，见窗外，月光静静流在近处小溪。
“可惜一溪风月呀...”一想不日将与鞑子军交战，她心中不由忧虑。
腹中依然隐痛，绵绵不休；她皱皱眉头，纤手搭在左腹，随意按揉着，翻身上卧榻，忍住体内不适，尝试继续入睡，仍好奇那洋人女孩去哪里了...

“唔...”若克琳悠然转醒，眼前迷迷糊糊，隐隐看得见暗淡的烛火。
“刚才是怎么了...”她揉揉眼睛...喝了几杯就昏倒了吗...
“哦天哪！”
怎么茶杯...这么大？
她惊慌地四下看看，听到一阵阵风声...
并不是风声。
她的视线顺着瀑布般的黑发向上看着，看到轻舟白玉般的脸庞安详地睡着，轻轻打鼾...只是她怎么这么...
“哦天，这一定是做梦...”她深呼吸几下，回想起之前看的故事...对，我梦见我变成拇指汤姆...不过，我是女孩...仅此而已...
她重又睁眼，细细打量轻舟如细瓷一般的皮肤；眉目间的英气此时减弱几分，但是微微皱眉，似乎有什么心事呢...
口渴...做梦还会口渴吗？
不知想什么呢，她转向身边的茶杯...
不过没想到就这么掉进去了。
凉茶水让她浑身打个激灵，清醒好多。
但是这个梦境还是没有醒来。
除非...
“哦，难道这不是做梦...
她不由得紧张，但是坠入“池中”，便难以攀爬上去；她本来身体便有些脆弱，此时更是无计可施，只能在水中挣扎（虽然水面不过没过她的腰间），并高呼求援...
似乎有用了。她觉得身子似乎随着茶杯抬起，水面倾斜好多，也不由自主地随之下滑...
她看到轻舟那玉人的脸庞，虽然变大好多，但依然俊俏...
只是看到她小口微张，才觉得大事不好。
“哦，夏小姐，请不要...”
当然，对夏小姐而言，可能只是脑中的杂音。
若克琳心中恐惧，眼见烛火映照下，那水润粉嫩的口中闪着水光，一根柔韧的红舌静静躺在洁白的银牙之间；若克琳身不由己地顺着水流，滑入着看粉润的洞穴，徒劳地在红舌上一抓，但是粘的满手滑溜溜的，又被水流带着，落入漆黑而狭窄的洞穴中...
“哦，这些故事，还真得亲身体会....”
若克琳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到书上的话了。毕竟挤在这潮湿闷热的“管子”之中，也是别样的体会吧...
她耳中响彻清晰的闷闷“砰砰”声，不知不觉又陷入昏睡中...

嘶....
轻舟再度惊醒，头脑昏沉，全然回想不起梦中所见；她瞥一眼窗外，见浅浅的日光漫过群山，投入屋内；她遥望着远方，沉默片刻，不禁微笑下。
腹中虽不时传来绵绵的疼痛，但不似先前难忍。
她随意安抚下腹部，瞥下身边...
还是没有那西洋女孩的身影。
不妙...
轻舟额头渗出几滴冷汗，心跳加快几分，焦急地呼唤着：“若小姐，您在哪儿？”
她翻身下床，慌乱地再房间搜找着，但不知道在找什么。翻箱倒柜地翻找着，汗珠顺着脸颊，滴了下去。
她目光落在桌上几个药包，叹口气，“真是，怎么这么...”心不在焉地将药包收入怀中。
她无意间看到，那个精美的小包，绳子的系法不太对劲...
哦不...
她心中就如“咯噔”一声，哦不妙...更为焦急地四处寻找，不住唤着她的名字。
轻微的拉扯感，似乎在牵动着腹中的伤病；她蜷在椅子上，护住腹部，轻轻咬住下唇，等待疼痛过去；一时间四周似乎寂静好多，但是隐隐还是听得到一阵清脆而有口音的呼喊声...
“轻舟公子，我在这里...”

伊芙琳

滴...答...
砰，砰...
咕叽，咕噜....
“哦天...”
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，唤醒了昏昏睡去的若克琳...一股潮湿闷热的酸涩气息包裹住她的全身，她有些喘不上气...她急促呼吸下，又嗅到茶水和酒水的气息，只是混合着一股说不上的淡淡的酸涩气息，盘桓在鼻腔中...她打个喷嚏，只是这股怪异的味道挥之不去...
她伸手揉揉眼睛，脸上却也沾上黏糊糊的酸酸液体，不禁大骇，一把甩开。
“这可真是...”
她尝试站起身，却不想地面软软的潮潮的，似乎抱住她的身体不想让她起身...她用力挣脱下，翻过身，勉强坐起身，才慢慢睁开黏答答的眼睛...
“哦天！”
她有限的文字量难以描述眼前的景象。这个地方有些暗淡，她眯起眼睛，眨了眨碧眼，才勉强看见一片暗红色，逐渐适应之后，清晰几分；这个地方...形状颇为不规则，她有限的几何知识，很难形容房间整体的弧度；四周的墙壁和地面透着饱满而红润的色泽，竟然映出一丝莹莹的水色，但是整体却谈不上光滑，因为墙壁上遍布了凹凸起伏的褶皱，不住蠕动着，恍惚间有些波光；地面遍布的褶皱紧紧裹住她的身躯，按摩着她的身体，还有些愉悦呢...若克琳伸出手指，轻轻按在地面上；柔软的地面抵抗着她手上的压迫，指甲陷了进去，有种肉质的触感，不久将她的手弹了回去；隔着粉嫩的地面看到纵横的纤细红线和更为粗壮的青色线条...
哦，我在哪里呀...
奇怪的药粉，茶水，玉人一般的脸庞...
“哦天...”
脑中的碎片，逐渐拼了起来。
“难道，我在...夏公子，哦不，小姐的...肚子里？”她脸上一阵通红，用手指在地面上画圈圈，轻轻戳着，直到充满弹性的质感和潮湿的液体，告诉她并不是在做梦。
耳中的混杂的“咕噜咕噜”和稳健的“砰砰”声，想必就是...肠胃蠕动声和心跳声了...
果然现实会比虚构更神奇，她苦笑下。
她尝试站起身，不过不住蠕动的地面并不想如此，褶皱抱住她的身躯；她挣扎下，好容易摆脱湿热的软肉，努力站起身，但是滑滑的地面没有着力点，撑住便滑开，再次摔倒，溅起一滩水花；她并不沮丧，若有所思，沿着地面慢慢爬向墙壁，伸手握紧墙壁上的褶皱——褶皱也欢迎她一样，包住她那纤细的手指，带动着陷进去——借着抓住墙壁，艰难地站起身，双腿还有些发颤，于是握住墙壁慢慢走动着...地面上的褶皱抚摸着她的脚趾，慢慢包裹住；手上，脚底的感觉就如抚摸丝绸一般。她坐倒在“墙边”，身边的墙壁立刻凑上前按摩着，也像是安抚她...
哦，这可比故事里说得要舒服...故事中的恶龙体内，恐怕不会这般舒适吧？她暗暗庆幸，靠在软肉上渐渐入睡...
“若小姐，您在哪儿？”
轻舟利落的嗓音，此时轻柔好多，缓缓回荡在这个“房间”中，若克琳惊醒，“哦不，刚才不会伤到她了吧？”一头顶想之前的动作，以及轻舟总是为腹痛困扰，不住自责；她内疚地回应着声音，用手指轻轻拉扯着墙壁上的褶皱，对着来源方向高呼：“轻舟公子，我在这里...”

“不...”轻舟诧异地低头，目光落在左腹处，“你不会...”
“也许...”轻声，语气上有些内疚，“感觉上...”
体内有种扭动的感觉，轻舟抓紧肚皮，过了好久才轻轻说道：
“是的...”
“哦天，那我这是怎么了...”那女孩的声音幽幽地传来，“怎么会...”
轻舟看了看桌上的药包和茶杯，似乎猜到什么...她一手揉着腹部，一手扶额，“看来昨晚一定很漫长...”
“什么？”停顿片刻，“哦，对不起，哦，您知道我怎么了吗？”
“不知道您知道中原有句‘说来话长’吗？”
“哦，我最喜欢听故事了！”
轻舟觉得自己听到轻轻的拍手声，对方语气也高兴几分，也就不便指责什么。
静静坐了一会，轻舟体内传来舒缓耐心的按摩感，让她心上的负担减轻几分。她正欲开口解释什么，突然...
砰砰。
门外传来敲门声。
“若克琳小姐，轻舟小姐，早安，”
生硬的官话传来，听得轻舟额前青筋一跳，她苦笑下，“...一波又起...”

“神父阁下，出发吧，”队长不耐地打着拍子，“路上耽误不少了，再赶不到，明天子怕不是要趁机克扣赏金，你也知道中国人就这样。”
“也得问问我们那小姐如何吧，”神父苦笑；虽然若克琳一路并不惹事，但总是晚起，耽误不少工夫，“我们可得罪不起...”
“怎么？”房门打开，轻舟虽然睡眼惺忪，但打扮仍显得英气俊朗。
“啊，早安，亲爱的小姐...”神父用官话打招呼。
“早安，”轻舟笑道，像是想起什么，突然压低声音，“你们那位小姐，可还没睡醒呢。需要我叫醒她嘛？”
“啊，我们知道。”神父笑笑，挥挥手，“那可不必...叫醒她我们也要麻烦的。”
“我带她去吧。”轻舟微笑下，猜到神父心思，“不必烦劳大军等她一人。我自会照顾好她，”说罢，她比个噤声手势，退回房中，关上门。
神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，僵了一会，回头见队长摊手耸肩，也就跟着走了。
其他军士得知若克琳将不随他们前往“奎林”，不由扫兴；但神父念完祈祷词后，又说早日抵达，便可先领一笔赏钱；军士们一想到传说中明天子“挥金如土”，重又士气昂扬，立刻发兵进军“奎林”，此处按下不表。

伊芙琳

“这可如何是好呢...”轻舟关上门，喘口气，倒在座椅上，捂住腹部，轻轻抚摸下，好像感受到内里一阵蠕动...
她一手托着腹部，一手试探着伸向喉咙，可是刚到嘴边，就听到闷闷的钝痛传来...
“夏小姐，我在这儿...您听得到吗...?”
“我知道...别闹...”轻舟掩住钝痛处，咬住下唇，额头渗出细细冷汗，“别闹...我在想办法...你先镇静...”
闷声的叽里咕噜一通，轻舟听不懂也没法子阻止，苦笑下，灌下一口凉水...体内才镇静一点。
她蜷在椅子上，膝盖顶在腹部间，好言劝慰着，“小姐，不必惊慌...容我...慢慢讲述...”
说完身上安静好多。她感到小人似乎蜷缩起来，贴在体内软肉上，静静倾听...也许故事就是有魔力吧。
轻舟顿一顿，慢慢讲述着：简而言之，原来这药粉是她恩师道姑所赠，叮嘱她以备不时之需，想必是潜逃隐蔽之类的作用吧，结果没想到...
“那就这么走吧。”
轻舟灵机一动，笑出声，拍打下腹部，暂时不顾体内的躁动，慢慢解释道，“我就这么带着你走吧。”
“啊...”若克琳思索着，回想下书上读到的...又看下面前粉嫩嫩的肉壁，顺着鲜红的血管，用修长的手指比划着，就跟顺着地图一般，一路北上...笑出声，点点头。“好的。”她瘫倒在软肉中，任由褶皱包裹住身体...
不久头顶传来吞咽声，从头顶那个花瓣状的开口流出一些类似粥糊糊的东西，顺着墙壁的弧度慢慢流下，竟然有些有趣。她在思考如何描述这一景象...直到逐渐被淹到身子，于是有些狼狈地跳开...

草草用过早饭，轻舟来到马厩，拍拍坐骑“乌墨”的脑袋；马儿暖暖的舌头舔舔她的手，她笑了笑，正欲跨上马背，突然想到什么，悄声问道，“若克琳，你骑马了吗？”似乎对方没听清，于是耐心解释道：“就是...路上，您，坐什么过来吗？”
“哦，您是说‘égua’吧？她名叫‘沙仑’（Sharon），您叫下她的名字吧！”
轻舟勉强模仿着她的发音，没想到一匹俊秀的马打打鼻子，温顺地看她一眼。
“好马，好马，”轻舟仔细打量那匹马，赏识地点点头。她友善地伸出手，马儿也通灵性，顺从地凑上去；她解开缰绳，将两匹马拴在一起，转而纵马奔跑；沙仑小跑着跟上，微微闭目，在云贵地区的土地上，似乎依稀回想起先祖在波斯高原奔跑的姿态，只是它的快乐，无法用人言表达。

“两人”不日来到桂林；虽说名义上是皇帝驻跸的所在，但是怎么看怎么压抑阴郁，惶惶不可终日一般。
轻舟寻得一个去处，收拾停当，轻扶小腹，安抚下。
出门听得一阵喧闹，以及“熟悉”的鸟语，没想到街角就是那伙葡萄牙军的数人。
轻舟本想绕过他们，不过既然见到了，也不好不打声招呼。
几个军士对她自然是爱理不理，神父也就心不在焉地寒暄下，面有窘色。他随口问一句，“对了，我们的若克琳小姐还在您身边吗？”
“啊...在...”轻舟面色似乎红了一点，“放心，她现在正在安全的地方休息呢。”
毕竟，这算不上撒谎吧。
“我说，神父阁下，”若昂捋捋小胡子，指着仍在城中的百姓问道，“明天子就算了，但他们怎么也不欢迎我们一下，你不是说中国人都好客来着？”
“哎呀...”神父看着街边衣衫破败的百姓，看到他们眼中的恐惧和怀疑，游离在这些洋人整齐的军服，“想必是我主的教化未能传播到广泛的民众间，他们对我们也就不了解吧...”
“神父阁下，你们怎么在这地方闲逛..."轻舟挑眉，见众军士无所事事的样子，颇为好奇。
神父忙挥手打断，一想到其他葡人不通汉语，又松口气。他还是压低了声音，偷偷说道：“咳，你们中国人有句俗话，叫什么”恶魔容易找...“，算了还是不说了，太不吉利了。总之我们一靠近皇宫，“他指了一个方向，”虽然神父兄弟愿意带我们进去，但是你们陛下...“（轻舟不置可否）”他的手下总不愿意，就叫我们在这儿等着，让我们的大军（轻舟一想他们三百来人，不愧大军，偷笑下）在军营附近等着调遣；你看都等了...嘿兄弟！“
神父冲着轻舟身后挥挥手，转头一看，一个一脸疲惫的洋人神父匆匆赶来，两人热情拥抱下（轻舟忍俊不禁），叽里呱啦说了什么，结果说着说着两人都冒出生涩的官话，叽叽喳喳像是争吵；虽然轻舟听得不甚清楚，但是这两人似乎交流顺畅好多。原来米海神父来自波兰国，和托马神父的葡萄牙国相距甚远，而且葡语说得生硬，甚至不如官话流利。
简言之，米海神父说了，“我劝皇上好久，陛下才同意宣你们进去，赶紧派我来找你们，哎呀，真是...”托马神父对着若昂队长示意下（队长自然不快），正想跟着出发，突然对轻舟道：“公子...既然您也是为明天子效命（轻舟冷哼下），何不与我们一起？”他对米海神父解释道：“这位公子...小姐口舌伶...伶...哎呀，灵活得很（他用手比划什么），能帮我们说几句好话”云云，几人这才赶赴皇宫...

伊芙琳

“口舌灵活吗？的确如此。”若克琳笑道。她趴在“小袋子”的一隅，耳朵贴在红润的墙壁上，偷听外面对话；本来无所事事（当然，要有所事事，轻舟恐怕不悦），只是看着肉壁一阵阵蠕动和波动，不免无趣，听听声音也可解乏；耳朵贴在软肉上，一开始还会觉得耳朵上沾上一层黏糊糊的酸液而有些反感，但适应节奏之后，还挺有趣；耳朵贴着肉壁的纹理，手掌顺着抚摸，还有些丝滑的触感；耳中听得汩汩的血流声，脏器活跃的声响，从肠胃叽里咕噜的水声，到肺部呼吸的风声，心脏搏动的砰砰声...最有趣的也许是能听到闷闷的外界声响，从马儿的喘息声，到现在的对话声。
她听到众人又在谈论什么，叽叽喳喳的，大概是前往明天子的皇宫吧；她脑中回想起波罗在书上所说的汗八里的忽必烈的皇宫，想起皇帝的威严...但回想下一路的经历，也许有些事物，还是留在书上为好。
想到这里，她的手指不由得掐了下去，挤压下，柔韧的肉壁似传来水声...以及低沉的倒吸冷气声。
“嘶...”
她面前的墙壁向内凹陷一块，将她推倒在身后的池中；头顶传来低低的一声，“别闹。”
她窃笑下，叹口气，重新调整下姿势，继续贴了上去...

不久走到皇宫，不过磨磨蹭蹭半天，才有人让他们去前去面君；不过此时轻舟却推辞几句，说什么“江湖人，闲散惯了，不适合庙堂这些事，”离开了众人。几个洋人只当她畏怯，没说什么；进宫和皇上谈“援助“的事，此处也不详说。
见几人消失在宫门之后，轻舟松口气，轻轻拍拍肚皮道，“你听到多少？”
“唔...都到皇宫了也不进去看看吗？”
传来痒痒的比划的动作，挠得轻舟笑了笑。
“闲散惯了，膝盖太硬...怕是跪不下去了。”
虽然她不确定这个洋人女孩听懂多少。
“那么，皇宫就像故事里，大汗的宫殿一般华丽吗？是否有位‘天子坐明堂’呢？”
“明堂也许吧，但明君就不一定了...”
她迟疑了一会，见所谓皇宫寒酸破败，寂寂阴郁，但勉强装点，也没继续说什么，任悄声细语传到耳中，也没回应什么，只是回转身...
她心不在焉地用过简陋的晚饭（若克琳的拍打抗议，现在也不觉得多恼人了...甚至有些愉悦），心中依然积郁着什么一般，遂漫步在街上；此时街上灯火寥寥，也不见什么行人，清冷的月光静静照射着；她望向远方的群山，叹口气...

夜间并不安稳；腹中再度传来莫名的绞痛感，从右腹部绵绵传来...
“别闹了...”她用力按进腹部...也唤醒了沉睡其中的若克琳。
若克琳在剧烈晃动中，睁开眼...她第一感觉是一阵阵咕噜噜的响动声，而且身体似乎处在一片狭窄好多的所在，空气似乎也更为滞涩；还有柔软细小的什么挠动着她的身体，缠住她的双手...
“哦...”
睁眼又是一团红润，但显得更为粉润；空间似乎狭窄好多，身体匍匐着，被紧紧箍在肉壁见，活动一下，摸到的都是一团团柔软；她觉得手上滑滑的，低头一看不禁惊叫出声，才注意身边都是珊瑚状的绒毛，轻柔地纠缠在她身上...
哦天...这里不会是...
“轻舟小姐...”她不敢高声说话，更不敢乱动，因为活动似乎能牵动全身一般...“这个地方...有些狭窄...”
右腹处传来的蠕动感，提醒轻舟大概所在...
“都这时候了...别闹了...”轻舟用手指顶在右腹活动的地方，尝试将其下的小家伙稳住...尽管她又在乱动了...
见已然睡不着，她索性站起身，望向窗外的城市；一片寂静之上，积压着一片阴云，称得上“黑云压城城欲摧”...她握紧手上长剑，静静思考着什么；一想到葡萄牙军人齐整的装备，特别是火枪火炮，她突然内心一紧：光是凭着刀剑，怎么挡得住枪炮...她胸中一绞，不紧张地干呕，浑身微微发颤。
“若小姐，若是...若是...“轻舟低垂着眼睛，注视着右腹部，轻声道，“要是...在下没胆量打这场仗呢？”
“哦，夏小姐...”若克琳听出她语气的焦虑，轻抚着肠壁，“不必担心...如果您不想打仗...若不嫌弃的话，总是可以和我...回到里斯本，”她向往地用母国的语言，吟诵着诗句，
“我的心灵和我的一切
我都愿你拿去，
只求你给我留一双眼睛，
让我能看到你...”
“我家乡的语言就是这么优美的，”她笑笑，“这么一想，如果您喜欢...我会继续哼下去..."
轻舟静静坐在窗台，倾听着闷声的歌谣，一手轻抚腹部，一手握着长剑，望向窗外，等待似乎不会到来的天明...


五月二十五日，大清兵侦兵变，积雨城坏；环攻桂城，吏士皆无人色。琏负创奋臂，呼督师、抚、按分门婴守，用西洋铳击中马骑；寻出城战，奋勇击杀。...明日，复出战，大清兵旋去。——《明季南略》

隰玄昆

棒棒哟~若克琳小姐和小公子的爱情w

伊芙琳

隰玄昆 发表于 2020-12-25 10:41
棒棒哟~若克琳小姐和小公子的爱情w

哎嘿嘿~~我也觉得这个有意思哟

隰玄昆

伊芙琳 发表于 2020-12-25 12:18
哎嘿嘿~~我也觉得这个有意思哟

绝妙w

月海

轻舟好可爱⊙ω⊙

伊芙琳

泠洛雪 发表于 2020-12-25 15:26
轻舟好可爱⊙ω⊙

噫 人家明明是帅帅小公子~

月海

伊芙琳 发表于 2020-12-26 00:32
噫 人家明明是帅帅小公子~

公子就不能可爱啦，哼哼

伊芙琳

泠洛雪 发表于 2020-12-26 21:06
公子就不能可爱啦，哼哼

嘿嘿 喜欢就好呀~~

噩梦羽翼

后来会发生什么呢?~期待后续呀w

伊芙琳

噩梦羽翼 发表于 2021-2-23 09:16
后来会发生什么呢?~期待后续呀w

你好 本篇实际已经完结 后续没想好~

莫奇

总之写的很好，支持一下

伊芙琳

360 发表于 2021-2-27 08:50
总之写的很好，支持一下

连你都看出好了 不容易

莫奇

我真想把你文章中的精品句子，加上红色，这样看的更方便些。
比如这几句：
耳朵贴着肉壁的纹理，手掌顺着抚摸，还有些丝滑的触感；耳中听得汩汩的血流声，脏器活跃的声响，从肠胃叽里咕噜的水声，到肺部呼吸的风声，心脏搏动的砰砰声.
睁眼又是一团红润，但显得更为粉润；空间似乎狭窄好多，身体匍匐着，被紧紧箍在肉壁

伊芙琳

360 发表于 2021-2-28 01:05
我真想把你文章中的精品句子，加上红色，这样看的更方便些。
比如这几句：
耳朵贴着肉壁的纹理，手掌顺着 ...

你敢标红 那排版得丑成什么
还有句子有什么精品不精品的

伊芙琳

360 发表于 2021-2-28 01:05
我真想把你文章中的精品句子，加上红色，这样看的更方便些。
比如这几句：
耳朵贴着肉壁的纹理，手掌顺着 ...

球球了 干点像样的吧 别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

莫奇

伊芙琳 发表于 2021-2-28 11:50
球球了 干点像样的吧 别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

好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