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超短篇/一发完】黎明

一念山河

        将至未至的黎明，是杀戮初生头角的绝佳时刻。
        在某个山岭不知名的木屋里，蟒蛇紧紧缠住了误入歧途的羔羊。
        身姿曼妙的女子从衣领处慢慢解开少年的衣物。水蓝色的长衫上用金色的丝线在衣角处勾出潋滟水波，依稀可见浪花朵朵；长衫后是纯白的内衬，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，并非是丝绸锦缎般冰凉柔滑，却也绝不是粗粝简糙。柔荑继续向下，沿着中线掠过少年单薄却不显瘦弱的胸膛，抚过他流畅的腰线，终于蜻蜓点水在左上腹，同样平静或隐藏着危险的脏腑之外。
        她饱含秋水的目光流连在少年脸上，怀中人表情无措而又懵懂。
         女子微笑，轻轻颔首，把下巴放在少年的右肩上。朱唇轻启，有声却并不震耳，语调婉转婀娜，尾音的小勾随着气流吐出呼在少年的耳廓，随着摇曳的声音冲进大脑，
        “公子，想和奴家，融为一体吗。”
        满意地看到少年的耳廓肉眼可见地迅速变红，女子伸手抓住他的两个手腕，两臂稍稍用力，身体前倾腰肢一翻，将少年摁倒在床上，坐在他腰间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，话中妖媚不改：
        “那就请，享受这个过程吧。”
        她俯下身来舔舐他的喉结，又从高耸突出的喉结向下延伸到清晰柔美的锁骨，美艳绝伦的女子藏在背后的右手悄无声息地化为利爪，趁着少年还在恍惚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插进了他的胸膛。
         女子妩媚一笑，用猎手的目光扫视黎明的战利品，却惊恐地发现少年并没有立刻死去。非但没有死去，也没有尖叫，更没有抽搐，甚至连因为疼痛而紧紧皱起的眉头也分明不见踪影。利爪没入胸口，感觉到的并不是骨肉撕裂、肌肤破碎，而更像是扑了个空的虚无；指甲边缘渗出的不是殷红的血液，而是一种金色的、有些粘稠的、温热的液体。
        她突然感觉到恐惧。是因为一切的异常现象，也是来自于一种莫名的力量压制。这并不是刻意营造出来死亡氛围，更像是一种强者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气场，或者说，绝对实力差距而触发的某种生存本能。
        女子想要离开，却发现右手卡在少年的心脏处无法动弹。她战栗着抬头，正对上少年冷漠而危险的目光。他缓缓伸手扣住她的手腕，没有用力，却带着十成十的威慑，仿佛东北虎在扑倒林鹿之前刻意的停顿。
        女子花容失色，被按在少年的腰间动弹不得，最糟糕的是手腕处的力道已经开始让她有些吃痛。
        几次尝试，女子最终撩起衣襟，身体化作一阵妖风，想要以此逃离不详之地，为这次诡异的黎明狩猎草草画上一个休止符。
        少年起身，打了个响指，张开嘴长长吸了一口气。
        凭谁看，这只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深呼吸；然而在女子眼中，则是自己气态的身躯猛然一轻，随后不受控制地闯入一个是非之地。入眼的首先是满目猩红，头顶悬着匕首般闪着寒光的犬齿，底下是锦缎般皇皇铺陈开来的舌面；再往里探，鲸骨排列的上颚尽头转成粉红色的软腭，其背后则是深不见底的欲望之渊。女子在牢笼中被迫重新现身，却只能恢复到半掌大小的人形，全身卷满津液，被软腭和舌根上下相胁着送到喉口，又因为主人的恶趣味而停在此处反复蹂躏。终于，挑逗的欲望向巨大的生理刺激妥协，狭长的食道如愿以偿再次迎来了一位客人。少年的喉咙之上慢慢出现了一个凸起，呼吸间不断变大，甚至逐渐超过了喉结的高度。他阖目仰首接连吞咽，凸起便随着他喉结一上一下的运动慢慢下落，穿过食道，最终消失他在白皙的锁骨之下。
        并没有时间去细致感受胃中是如何哭泣，又是如何挣扎的，甫才享用完早点的少年此时兴致缺缺。外面天光略略大亮，少年慢吞吞地重新披上刚刚被脱到一半的长衫，束好腰带，从破败的茅草屋里再次启程向西。
        没有地方永远是黎明，但永远有地方是黎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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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白白

好耶!!!!!!!!